“但有人却将这件事情的消息压了下来,现如今那些蝗虫飞入河东路,已有了小患,可最初发现的那几个州县,也都没有将此事说出来。”
“奇怪奇怪,不说出来,不是害人又害己?”陈初六沉思起来,片刻之后,心里便明白,想到了刚才跟这些学子们谈的天人之变,古人认为,天数有异,必是人的过错。故而像这等蝗灾,只要能压制得住,便不会往上报,免得被人借机攻讦。
此外还有一点,谁先往上报的灾,那上面便会认为这灾出自哪里。若是升迁之时出了这么一件事,那便又黄了仕途。故而这件事情能压则压,能拖则拖,等到别人治下爆出了此事之后,便能坐在自家菜地,吃别人家的瓜了。
不过,这件事情被陈初六看到了,却还得多想那么一步。这件事情若不上报,对地方上的乡绅有什么好处?这些人会不会趁机,对整顿河务百般阻挠。
这种事情,吴思农比陈初六清楚。到家里一问,吴思农也觉得满是麻烦,拿拐杖敲着石头道:“但凡有天灾时,百姓受苦,那些乡绅大户,却是无忧。不仅无忧,那些乡绅大户,还能趁此机会,压低价格买百姓的土地,甚至人口,大发横财。”
“若朝廷发现了有灾,便会派人下来赈灾,那时百姓就得救了,自然也就不会卖田卖地,卖儿卖女脂微球一条活路了。吴某在官场上这么多年,也未有办法,真是惭愧,惭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