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不是娉妹妹年纪轻,记不清楚了?”娉娉道:“便算我记不清楚,我那母亲哭着同我一路到美国,我可不是做梦。”此时凤琴早捧着娉娉腮颊呜呜咽咽。
娉娉又道:“我幸亏遇着美国一个慈善妇人,名字叫作摩利福尔西,她也是个音乐会里的庶务长,爱着我伶俐,便收了我做她的一个女儿。由是就在那里学着唱戏,每月倒还可以敷衍过活。只是我念念不忘故国,去年便决意别了摩利福尔西,遄回上海,便道故乡,居心打探我们家中是个什么景况。谁知道沧海桑田,气象一变。祖母是早已亡故了。故宅虽然还在,只是这十年之中,不知换了许多主人。
只觉得那些亭角墙阴,犹是我小时游戏所在。我洒了几点眼泪,也不再看。后来又径到我外祖家里,外祖亦已去世。倒是还遇见我一位表兄俞竹筠,是我外祖的螟蛉孙子。如今在上海合群学校毕了业,不久还来过我这里一次。(遥补前文。)只是他宗旨却不甚平和,(预伏后文。)我也不敢大同他往来。我如今心悬两地,终究要想到美国去一趟,访访我母亲的消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