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咬牙切齿地住嘴不说了。他停下脚步,用靴子跺跺坚硬的地面,仿佛有某种可恨的念头紧紧攫住了他,抓住他牢牢不放,使他无法朝前迈步。
他这样停步不前时,我们正沿着林荫道往上走,宅子就在我们面前。他抬眼朝它上面的雉堞投去狠狠的一瞥,那神情是我以前和以后从没见过的。痛苦、羞耻、愤怒、烦躁、厌恶、憎恨,一时间,仿佛各种感情都在他那浓眉下瞪得大大的瞳孔中激烈地争斗起来。这场争占上风的搏斗是非常狂野的。然而,另外一种感情出现了,而且取得胜利。这是一种冷峻而愤世嫉俗的、任性而坚定不移的感情,它使他激愤的心情平静了下来,脸上显露出木然的神态。他又继续说下去了:“刚才我默不作声的那会儿,爱小姐,我是在跟我的命运商谈一件事。她就站在那儿,在那棵山毛榉树干的旁边——是个巫婆,就像在福里斯荒原上向麦克白现形的那些巫婆中的一个 [2] 。‘你喜欢桑菲尔德吗?’她举起一只手指说。接着她在空中比画着,用奇形怪状的象形文字,在屋子的正面墙上,上下两排窗户之间,写出了一条告诫的文字:‘只要你能够,你就喜欢它吧!只要你敢,你就喜欢它!’